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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起风了》导演宫崎骏:飞行与爱情永流传

作者:刘黎儿|时间:2013-09-18 21:47|来源:中国动漫产业网|评论数:|字号:[小] [大]
核心提示:日本动画大师宫崎骏,自从正式宣布引退,他最新编导的《风起》(即《起风了――编注,下同》)便也是最后一部作品了。即使破天荒首次以真实人物为主角,宫崎骏仍一贯高举反战的信念,回应大自然“万物和谐”的呼唤。

日本动画大师宫崎骏,自从正式宣布引退,他最新编导的《风起》(即《起风了――编注,下同》)便也是最后一部作品了。即使破天荒首次以真实人物为主角,宫崎骏仍一贯高举反战的信念,回应大自然“万物和谐”的呼唤。

台湾《中国时报》刊载了对宫崎骏的专访文章,宫崎骏相信,飞行与爱情,永远会是文学跟电影的装载内容,继续流传人间。

〉〉〉融合堀越二郎跟堀辰雄

问:您这次的作品把开发零战机的堀越二郎(1903-1982)跟文学家的堀辰雄(1904-1953)两人交织描绘在一起,如此独特的构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虽说两人只差一岁,活在同一个时代,为何会有如此的构想呢?

宫崎骏(以下简称宫崎):我是差不多五年前开始构想;虽然我曾想过如何描绘堀越二郎的故事,但不是很明确的;这部作品可以说是有“原着”的,我在《悬崖上的金鱼姬》制作告一段落后,开始画堀越二郎,从2009年起在Model Graphix的模型杂志连载,但只算是我个人有兴趣而画的,登场人物画成拟人化的猪。

最后作品会是融合堀越二郎跟堀辰雄,是我当初做梦都没想到的,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我对从关东大地震到二次世界大战终了那段时期,遭到时代翻弄的日本年轻人很感兴趣,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有也跟堀辰雄亲如兄弟但很早就因肺结核而死去的诗人立原道造等。

虽然开始画了,但当时吉卜力正在培养新人导演,因为脚本来不及,我也帮忙写了米林宏昌执导的《借物少女艾莉缇》(即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编注)的脚本,也参与《来自红花坂》(即虞美人盛开的山坡――编注)企划,忙了一阵子,差不多3年前开始,我觉得自己想制作新长篇动漫片时,便较具体地思考整件事。

因为我对堀辰雄的作品非常喜爱,长年都一读再读,曾几何时,两个人在我的内心,变成一个人了。

问:你创造了黑川这个角色把堀越二郎跟堀辰雄两个世界联结起来,这个角色并非实存的?

宫崎:是的,像本庄、服部等许多堀越二郎的同事都是真有其人的,但黑川不是,正好堀辰雄的小说《菜穗子》里菜穗子的丈夫也叫黑川,不过电影里头的形象根据其 实是另有其人;二郎拜托黑川当证婚人时,黑川面对只身来投靠又罹患当时被认为不治之症的结核病的菜穗子,初时有点愣住,所以面有难色,但他也试图理解,这时同为女性的黑川太太马上就接受,也因此为他们俩证婚,两个世界联结在一起。

〉〉〉首次真实人物做为主角

问:您过去的作品至今没有拿真实人物当主角,这次非常特别,有什么不同的经验吗?

宫崎:苏联解体,日本泡沫经济崩溃后,整个时代气氛为之一变,节节下滑,我的作品以猪或以鱼为主角来回身而避,因为不可能延续过去《天空之城》的路线继续下去,一直想到底要走到什么地方呢?因此出现了《风起》这样作品的可能性。

以猪、鱼、魔女等为主角的作品,主要的人物移动时都是飞的、跳的,虽然不是没有出现过走路的人,但真正要到了《风起》才是真的每个人物都开始走路了,因此画的时候格外需要观察人的动作、表情等,像是眨眼的次数,据说演技高明的演员眨眼的次数较少,普通的人眨眼次数很多,我描绘的人物眨眼很多,在制作过程中,常遭其他工作人员说“怎么又眨眼了?”,这些细节都会很不同的。

问:《风起》这部电影直接就用了堀辰雄的小说作品篇名当作片名,这表示您毕竟对堀辰雄有着特别的偏好?这算不算是您自己对堀辰雄的情怀的一次总决算?您曾说自己在青年期时读堀辰雄小说,并没有为之所动,那么是到什么时候才开始对堀辰雄的小说开始有进一步的感受?

宫崎:我是后来在旧书店买到他早期的一些作品,如《不灵光的天使》、《麦藁帽子》、《鲁本斯的伪画》、《美丽村》还有《风起》等等,许多都是短篇,我都非常爱读,反复地读,看了许多次,但有许多至今还不是真的理解,堀辰雄是非常有深度的文学家。

我在动画《风起》的许多地方采用了堀辰雄小说里的情景,用画面去描绘他的文字,影片因此含有许多堀辰雄的要素,像是捡拾帽子因缘、堀越二郎跟菜穗子邂逅的饭店庭园里开满向日葵、客人打网球轻快的声音宛如开三鞭酒(香槟)或是直接用“三鞭酒”来标示“香槟”、或是影片中堀越二郎直接从院子走到菜穗子病房等等, 都参照着堀辰雄作品变成我的创作题材,而且在描写许多情景都会想着,要是堀辰雄就会这样想,会在乎这样或在乎那样,映照在他的眼里就是如此的情景吧!

〉〉〉采用熟悉的风景与风物

问:堀辰雄作品以轻井泽为舞台,像是《风起》影片中描绘的饭店、森林、小径等是不是也是轻井泽呢?最近因为《风起》这部电影,去轻井泽堀辰雄文学纪念馆的访客还增加了。

宫崎:哈哈,我从小学旅行去轻井泽之后就没什么机会再去,当时的轻井泽树木都还没真的茂密起来,现在的轻井泽又跟以前大不同;最近我跟太太去了一处在山上的饭店,那里我前后大概去了三次,饭店的主人还说:“影片中出现的饭店跟我们的饭店很像,不是吗?”的确如此,我并不是画轻井泽的饭店,而是画我自己去过、熟悉的饭店,或许这算是一种谎言吧!哈哈,全是谎言。

我知道有堀辰雄生前住所等,但并没有特别去看,而是采用我身边熟悉的建物、自然景象;像是山麓、森林等等这些画面就是以我在八岳别墅附近的山林为底板画的,同样都是日本,自然的风景相差不远。

我是不会把时间、力气用在去调查实地细节的,我每次描绘制作动漫,都是动员我自己60年来累积的体验、思想等等去作画描绘。

问:导演至今的作品中也被认为有许多堀辰雄的要素存在,像是《神隐少女》(即千与千寻――编注)中的“油屋”或是《龙猫》里的妈妈因为生病而住到到疗养所养病等,是否真的跟堀辰雄有关?

宫崎:并不是这样的。像“油屋”那样的汤屋是我原本就想描绘的,并没有特定的范本,也跟堀辰雄的《油屋旅馆》无关,我是不作这些调查功课的人;像《风起》影片中的菜穗子后来住的黑川家母屋外的独栋小屋,是2011年吉卜力的员工旅行去熊本县小天(玉名市天水町),在我们探访散步时看到的房子。

此外我平时在散步时只要看到有兴趣的事物,都会想多看几眼,我想我是很会“窥探巷弄”的人,开车时也常常会留意这些;至于《龙猫》里的医院场景等,就在离开我家走路距离三分钟的地方,散步时会经过的。

不过,话虽说这么说,我很高兴《风起》这部片能让堀辰雄这本小说《风起》大卖,更多人愿意阅读堀辰雄的作品。可惜我不知道他是否有遗族,只知道他的太太已经过世,如有他的子孙知道这种状况就好了(笔者注:堀辰雄跟妻子多惠子没有生育子女,但有养女菊地和世从十几岁起跟堀夫妇一起生活,和世的次男承诺守护堀家墓园);像新潮版跟《风起》收录在一起的短篇《美丽村》”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小说。

〉〉〉喜欢堀辰雄小说的原因

问:你所以那么喜欢堀辰雄作品的原因是什么?是否多少因为堀辰雄对作品的完美、完成度的要求跟导演您自己对作品完美要求类似?还是哪点打动你的心了?

宫崎:我很喜欢堀辰雄的作品,是因为像他身处于那样苦闷的时代,自己又是病弱的身体,却一心还想要从事文学创作,其中一定有许多无止尽的无奈,这种遥遥无止尽的感觉,是非常重要的;正如在《美丽村》中,主角在投宿的住处附近无止尽地散步,一边散步一边想事情,而所见的光景与他的记忆对照着,出现无止尽的寂寥感、那是我自己也会有的感受,像是每当我为了创作而摸索,彷徨踌躇,便会涌出那种无止尽的感受,有时候在旅行时也是会出现这样的气氛,我非常喜欢《美丽村》中对这种情绪所作的纤细致密的描写。

问:《风起》影片中,菜穗子在冬天一个人从结核病疗养所溜出来,跑到名古屋车站跟堀越二郎见面,二郎对她说:“不要回去了,留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起生活吧!”这句台词,其实是小说的《菜穗子》里菜穗子希望丈夫对自己说的话,希望跟丈夫能拥有只有两个人的时间,但小说中的丈夫没有说出口,因而让菜穗子失望,但导演您在影片中,却让二郎说出口了,这对作为女性而言,是非常感动的一刻,被认为这是影片中重要的高潮,您为何会写出这样的台词?

宫崎:现在许多人的男女关系都是“你要选择我?还是选择工作?”要是男女能互相理解,或许可以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像是两人在一起,反而能好好工作;关于影片里的台词,我们的工作人员里女性很多,大家都会有意见,常有人会抱怨的,我自然会意识到,或许是考虑 到女性而让二郎说出来,这种事总有的吧!

问:《风起》片中女主角菜穗子得了当时不治的结核病,而观众也跟二郎透过菜穗子而凝视了死这件事,但动漫本身还是有些梦幻情境,片中有许多梦境,超越时空,生者死者来来去去,在我看来,这也是很日本式的,亦即生死的疆界线也暧昧化,到底您对生与死的看法如何?

宫崎:像我去探望朋友,他伸出手要握我的手,我握了,也没多想就把手放开了。但一离开不久,他就死了,我才知道他体悟到自己的死亡了,如果早点知道的话,我或许会说点比较高级、用心的话,结果不清不楚地,就错过了他要离去的瞬间,有些错愕。片中菜穗子在二郎梦中挥手, 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死去的人只是先走了,我总觉得还会见面的,像是还会跟我的双亲见面一样。

〉〉〉堀辰雄非私小说家

宫崎:你说的是属于观众对影片的看法,而被问到我自己到底怎么看生与死,那可考倒我了,有些事或许不到时候不清楚的,或许我自己到濒死的时候也是慌慌张张地。但我经历过几位友人之死或者看着他们为了挽回濒死之局所作的努力等,稍微建立了我的生死观,自己届时想要怎么办;要是我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死前会想好好跟大家打招呼,但想一次解决,把大家都找来,说声“辛苦了”或“谢谢”,这是假定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这么做,我也希望这种临终的告别、招呼,能构成一种文化。

现在许多挽留生命的临终治疗对我而言有违和感,好像多活一秒也好;或是找了和尚等来,让病人忏悔一阵子后,医生来宣告说“御临终”这太奇怪了!但现在都是这样做,医院也只好如此,插了一堆管子,当事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像我去探望朋友,他伸出手要握我的手,我握了,也没多想就把手放开了。但一离开不久,他就死了,我才知道他体悟到自己的死亡了,如果早点知道的话,我或许会说点比较高级、用心的话,结果不清不楚地,就错过了他要离去的瞬间,有些错愕。

片中菜穗子在二郎梦中挥手,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死去的人只是先走了,我总觉得还会见面的,象是还会跟我的双亲见面一样。

问:您在《风起了》片中是描绘了那个有过地震以及战争,非常艰苦的时代,充满了闭塞感,但片中每个人都使尽浑身力量活下去,对照现在的日本,您觉得如何?

宫崎:现在的日本也是如此,跟那时候完全是一样的,就像地震也随时还可能来!

即使是在那样的时代,浅草的电影院一带也已经很热闹,虽然那一区现在已经式微,像现在也会建造什么高塔,吸引大家去看,或搞个奥运活动来制造热闹,但另一方面,一旦发生地震而毁灭,海啸或什么引起核电厂迸裂等,从结果来看,现在的脆弱跟那时候是完全相像的。

问:再来谈谈《风起了》以及堀辰雄,日本文学里有所谓描述自己体验的“私小说”的领域,像堀辰雄《风起了》因为描述了自己的未婚妻罹患肺结核、疗养时的共同生活等等,常被认为是“私小说”,您的看法如何?

宫崎:我不认为他写的是“私小说”;私小说是更为粗糙的玩意,日本有些人喜欢随便把东西随便二分化、三分化来定位,我觉得不对,至少堀辰雄的作品不是,他的作品是纯度非常高的。

〉〉〉体能准许想游台湾

问: 如您所说,这次的《风起》是您将累积了60年的所有全都放进去了。接下来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当然至今您的作品中也有许多的您,但我以为《风起》这部片中有更多无数的您的存在,在电影中您本身的色彩很浓厚,像是喜欢飞机、工作狂、喜爱自然,或对妻子的爱情等,您觉得那些是您自己呢?

宫崎: 当然有我的影子,我原本就不是纯粹只要制作堀越二郎的真人故事而已,压根就没这样的念头。真实的堀越二郎跟第一任的太太生了六个孩子,他太太看起来象是非常不错的女人,凛然而立,非常踏实,我看资料照片,发现堀越二郎的太太跟我岳母长得非常像,吓了一跳,心想天下也有这种事!

问:影片中描绘了菜穗子因为结核病而在寒冷的高原疗养所作相当严酷的集体生活治疗,肺结核跟汉生病(注:旧称麻疯病)在当时都被认为是不治之症,像汉生病必须遭到强制集团隔离、管制,您对汉生病一直都很关心,在制作《风起》过程中还跟您太太一起去多摩全生园参观汉生病疗养所的历史写真展,是否多少因为汉生病跟肺痨的遭遇,在那时代有点类似性?

宫崎;我去全生园是因为那地方就在我家附近,现在还有很多病患住在那里,他们因为后遗症而无法回归社会;那里还有纳骨堂,收有4000人份的遗骨,有的人虽然有亲戚捡骨回去安置,但也有很多人无亲无故,还收放在那里。

这个纳骨堂是我散步必经的地方,我每次走过都会对那4000人作个手势打招呼,内心也把我的父母或朋友、或恩人如德间书店社长德间康快或前日本电视的董事长氏家齐一郎等都纳骨在那里面,一起跟他们打招呼,但我都没去他们真正的墓前参拜,这事情我母亲说不定会生气呢!

问:我自己这两年半努力致力于台湾的废核运动,知道您反核,是否能谈一下您对核电的看法?

宫崎:核电最好废弃掉!因为无法控制。

尤其在我们这种国家,真的地震非常多,真的非常不妙。什么时候会发生地震,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而且无法预知,但这时期跟日本历史中某个时期的地震型态(注;系指宫崎先生长年关注的《方丈记》中描述的1185年京都元历大地震前后天灾地变多的时期)非常类似,地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时候发生也不足为奇的,到时候核电就算是停转了,也不能不继续冷却,只要地震就不堪设想。

问:您跟吉卜力曾经挂出布条表示“吉卜力不用核电制作电影!”,现在如何?

宫崎:现在我们谈话所在的这间工作室是小事业所,还没法做到,但我们的吉卜力影棚现在是买别家没用核电的电力来发电,虽然是透过同样的输电设备配送过来,没有颜色,无法看出来差别,但的确不是东电的。

不过这不过是一种拂拭表面的作法,根本的工作还是要省点电才好,吉卜力在节电设备上做了许多改善,连我家居然用电灾后变成灾前的一半,变成微暗、微寒的家了,哈哈!用电量变成一半,实在是很感动的数字,靠我太太跟儿子同心协力地达成的,我只是默默待在角落里。

问:在导演的作品中,都对女性非常温柔,那是否也是您对太太的爱情的表现?

宫崎:你问这种很限定的问题,我很伤脑筋,哈哈!

问:不能直接说“嗨”吗?

宫崎:如果我回答“嗨”,反而会遭到我妻子的反击呢!(刘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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